【盾冬】Animals（4）
Chapter.4 Little Beast
“右手手腕急性创伤性三角纤维软骨复合体扭伤。虽然伤势比较严重，但幸好只是损伤了尺腕关节远侧的韧带，可以被修复。”Bruce Banner将最后一截绷带剪断缠好固定住，抿了抿嘴唇，“右侧第五和第六肋骨骨折，左锁骨和左小腿各有一个弹孔——是贯穿伤，但是由于动作造成进一步撕裂，不在实验室里进行弹道测试的话，我可能没有办法马上告诉你是什么枪型。耳后有一道2厘米左右已经愈合大半的创口，手术线缝合但被暴力扯开的痕迹非常明显；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胯骨和腰尾椎部大面积严重淤青，有点轻微失血性休克。”
Steve抱着双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嗯？”
“——他还活着，细胞恢复和修补能力非常惊人。”S.H.I.E.L.D首席医生的脸上混杂着震惊和可以被称之为困惑的神情，“他的伤口凝血能力非常强，不太严重的伤口结痂都快要脱落愈合了。而且你们看这条左臂，它是全金属的。”
左侧三分之一锁骨和一小块胸大肌向外延伸的全是冰冷杀机的金属光泽，精密的机械代替了原本的血肉躯体和一整只左臂，金属沾着已经干涸的泥土的表面——尤其是肘关节和靠近手腕内侧的地方——有不少的划痕和缺损，甚至有几个地方能从破损点向内看见细密的铜线和残破的玫瑰花——花瓣和叶子的组织残片都蔫了，说明他在那些玫瑰花丛里藏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什么金属？”Steve皱了皱眉，他想起之前这只金属手臂握着手术刀时的杀伐，“我可不认为它的用途仅仅只是作为一条电子义肢。”
Bruce伸手去挪动了一下那条手臂，仔细地看了看最大的创口里冒出来的一点点金属线的尖端：“没有数据分析我不会随便下定论。哪怕是我只在研究资料里看到过也从未有过像这样运用的，应该是某种很特殊的合金。毕竟没有哪种金属可以独自拥有作为一条完整的，可灵活运用的手臂所需要的全部特性。而且里面的设计复杂而且精密，从这些破损里就可见一斑，为了达到使用目的很可能连接了大量的神经……那可是非常罕见的技术，早些年的国外有过相关报道，不过手术无一成功。”
Steve也过去低头仔细看了一下。空气中突然若有若无一缕非常清甜的气味。他的胸腔猛地震动了一下。
“Steve，S.H.I.E.L.D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Tony Stark任务结束后有个弹片卡住的位置比较危险，Dr.Potts希望能由Dr. Banner回去亲自主刀手术。”Sam在客厅里喊道。
“知道了。”Steve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应声道，“Thanks，Doc. 我送你下楼去吧。”
Bruce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Bucky Barnes：“打了麻醉药之后我只给他做了初步的诊察和简单包扎——因为没想过是这种情况，所以带来的设备很简单！如果要进一步查看他的伤情的话，需要把他带到S.H.I.E.L.D去，我的医疗设施都——”
“不用了，Bruce。剩下的我会负责解决好。”Steve的声音有一点沙哑，“麻醉药的药效时长有多久？”
Bruce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身来，和Steve一起收拾好他的医疗箱：“因为他受伤比较严重，虽然是全身麻醉但我担心药效过重会引起窒息，所以用量只能维持三个小时。”
Steve一边和他交谈一边为他打开门：“我知道了。”
Sam面向政府半公开的住地好就好在不引人注目，能让Bruce Banner看上去更像是个来为有钱老板做定期身体检查的私人医生，而不是S.H.I.E.L.D的哨兵向导治疗研究专员。虽然他也有一半的时间确实是在做医生的工作，为S.H.I.E.L.D也为他的朋友们。
拉开车门的时候Bruce还是有些忧心忡忡，他忍不住开口问：“就算恢复力超常他的身体状况说实话也还是很不好，Steve，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到底是谁？”
Steve为他关好车门，表情有点漫不经心：“Sam打电话的时候没和你说吗？那是他的一个朋友——你知道的，他总是有很多‘那样’的朋友。”
“我看见他脖子上的狗牌了，Steve。”Bruce狐疑地看着他，“Sam从觉醒起就被‘塔’监控着，他什么时候有机会去结交军队的人了？”
“你看这样吧？”Steve突然凑近摇下一半的车窗，他的声音像是在一瞬间带上了某种扭曲空间的微妙沙哑，“如果有人问起的话，Doc，就请你回答Sam跑步的时候一不小心扭伤了脚踝。S.H.I.E.L.D只能查到你们俩的通话记录，而Sam同时也需要一些向导素抑制剂。”
“好的。”Bruce恍惚了一下，踩下油门。
Steve慢慢地往回走，揉了揉太阳穴。并不是像共感力强大的向导那样可以对他人的思维进行影响，但刚才的精神波动是他作为黑暗哨兵的能力之一，比起思维影响更直接一些，他可以篡改别人的精神记忆。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掌控与运用，他的精神海浩瀚无垠到像是能充满整个宇宙，想要掌控每一个黑洞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毕竟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个黑暗哨兵，能力的熟练运用可以慢慢来。
眼下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想办法掩藏Sam房间里那个向导，Bruce Banner是个科研家但同时也是个普通人，不借助特殊的鉴定仪器无法分辨他们之间的区别，毕竟一旦被发现之后——哦说不定介绍人Sam Wilson已经发现了——“白塔”Hydra为了能提供尽可能多的优秀向导一定会想法设法强制把人弄去调教，但像他那么弱的，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对没错，那个向导。
Steve没想到他就出门五分钟Sam家里就像是遭遇了一伙暴徒的持枪扫射，声控灯感应几乎全部被损坏，电器设备在窗帘笼罩下的黑暗里闪着莹蓝的电火花，天花板掉粉墙砖碎裂，满地狼藉简直目不忍视。
体质很特殊啊。Steve在心里嘀咕了两句，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好的麻醉三个小时呢，这才过了三十九分钟。
精神探测波还没来得及完全释放，书房里的动静就越来越大——肉体碰撞的声音，关节撞到地板或者墙面的声音，金属与木头摩擦的声音，书架倒塌书本噼里啪啦往下掉的声音——Sam怒吼：“Fuck！！！这书架为什么不是墙壁嵌入式的——Steve Rogers！你他妈动作再慢点就要失去我了！那样的话以后谁他妈陪你每天晨跑？！”
Steve感觉自己要被那一嗓子震得听觉过载，他揉了揉耳屏叹了一口气，心说你什么时候陪我晨跑过？我明明是自己跑的。顺便路过一下你。
然后他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向导。
刚刚成年的开普狮抖了抖灿金的鬃毛，发出一声低吼龇着牙迅猛地朝着声源冲了过去。Steve紧随其后，他进入书房后发现Sam被倒下来的书柜压住了右脚，Bucky Barens半个身体跪压在Sam肩膀与胸口上——为了包扎伤口他被脱掉了上衣，身体瘦削却有力；而脏兮兮的、破破烂烂的裤子被绷带缠的杂乱，因而露出不连续的腿部皮肤——并且望向他和开普狮的眼神是锋利而尖锐的戒备。他的右手由于腕部的绷带下垂着，金属左臂正以一种胁迫的力道掐着Sam的脖子，因而后者整张脸都呈现出异样的潮红。
Steve的第一反应是Holy Shit这下巧了Sam的脚估计真的扭伤了，第二反应Holy Crap那家伙这样看上去真他妈辣，从姿态到表情，简直辣爆了。
于是正处于被威胁性命，徘徊在生死边缘的S.H.I.E.L.D首席介绍人Sam Wilson甚至感受不到脚踝错位还是脱位的痛苦，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What the hell……Are you insane？！”
Bucky Barens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Steve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哨兵信息素——那是不同于向导素的一类特殊信息素，其他哨兵或者向导能迅速借此感知到信息素主人能力的强弱——大概在无意中释放了出来，虽然他立刻封闭了信息素的释放，那一点点无形无色的小分子还是让他的精神向导亢奋不已。
“向导。”Steve这么说着——那是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叫，他就笃定地那么说。
被那一瞬间颈部收紧的力道逼得几乎要翻白眼的Sam努力想把那条金属手臂掀翻的同时也拼命压抑着自己震惊的呼喊，他模模糊糊地想自己就要咽气了那家伙居然还有心情火上浇油。
Steve拍了拍狮子的头颅让它安静点，然后举起双手慢慢靠近：“听我说，你先停下——你快要掐死的那个是我的朋友，他也是个向导——看在我们救了你又帮你包扎了伤口的份上，你快松手，我们可以先谈谈……你放心没有别人会知道你在这儿，我是Steve Rogers。我想我们需要谈谈，Bucky Barens。”
“Who the hell is Bucky？！”蓄起了全部力道的男人像是某种愤怒的小野兽，他松开了掐着Sam的金属臂，猛地像Steve扑杀过来。
开普狮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兴奋的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