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安.

Chapter.6   Years

出于对环境状况的陌生感和无法进行长时间回忆的焦虑，Bucky  Barnes和他的狼崽经过五分钟的考虑之后同意先暂时留在Steve家养伤——他与对方能精神共振，这种纽带与限制的关系能或多或少地激发哨兵保护向导的本能，在很大程度上而言这就意味着待在Steve身边更为安全。

并且Sam家由于他们的暴力打斗已经毁到差不多没法住人了，然而为了隐藏Steve看上的向导（Sam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那点下流的小心思）他不能把损失上报给S.H.I.E.L.D报销，对此他表示Steve必须负全责。

一开始听到这话的Steve陡然间就萌生了也把Sam的记忆篡改了的想法，最主要是防止他哪怕会在某个无意间的聊天（尤其是和Natasha  Romanoff，Steve严重怀疑S.H.I.L.E.D的首席女哨兵一开口他们的介绍人就会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或者某张无关紧要的报告上把Bucky的存在暴露出去，但紧接着他转念一想Sam介绍人的身份，立即觉得正好可以让Sam为他找借口推掉白塔安排的向导打掩护。

Sam  Wilson听完他的想法之后，对此冷淡一笑：“呵呵。”

隔日Sam到S.H.I.E.L.D交任务报告，陆陆续续有不少特工甚至连Nick  Fury都亲自来慰问他扭伤的脚踝。Sam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他脚踝受伤又以什么作为理由，茫然到满脸都是加粗加大的问号。

Steve花了七年时间最终和Bucky进行了结合，当初瘦弱的灰狼崽也长成了体格健壮皮毛油亮的成年狼，甚至体积都比正常雄狼大一整圈，哪怕站在他体积可观的开普雄狮旁边算看上去略微娇小，也非常有栖息地霸主的压迫力。

但是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也只进行了身体结合。Sam有一次好奇地问起这件事来，Steve回答他说S.H.I.E.L.D不会同意他和一个引导能力非常弱的向导进行结合，毕竟这种哨强向弱的组合没办法达到完美的任务指导配合率。而且更大的原因在于Bucky似乎经历过某些药物的影响，很大一部分记忆像是冰冻的深海，只能偶尔回忆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惨白的天花板，血管里流淌的异色的液体，电子屏幕上抖动的线条，开满白蔷薇的铁栅栏。他在头两三年的时间里一旦进行长时间回忆过去就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甚至有些轻微的精神衰弱，Steve几乎花上了所有不出任务的时间和精力带着Bucky去到不同的地方，在不同的环境条件下进行精神方面的专项集中训练，用了很多很长的时间才（按照Bucky的要求）基本恢复到不用瞄准镜也能一枪打穿一千五百米以外的标靶中心——先不论Bucky记不清之前是什么身份又受过什么样的训练，他只知道自己是从一个白蔷薇覆盖的实验基地里末日狂逃般一路杀掉尾随的特工才误打误撞地遇到Steve——Bucky  Barnes真的是个天生的战士，从狙击手到近身搏斗，每一次他暗中跟随Steve出任务后者都不得不感叹惋惜他是个无比优秀的士兵，哪怕是要经历觉醒，Bucky  Barnes也该是个完美的哨兵。

他们最初尝试精神结合是在一个情意绵绵的黄昏，两人的精神触手在意识海里纠缠，他们鼻尖蹭着鼻尖唇角贴着唇角，望向彼此的眼神都在缠绵着交媾。然而下一瞬间Bucky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精神脉冲的撕扯下直接晕厥过去，Steve甚至没来得及完全搂住他瘫软的身躯。靠在开普狮身上休息的灰狼瞪大双眼猛地抽搐了几下凭空消失，Steve不眠不休地守了他六天，Bucky才在浑身被拆卸再重装后的剧痛中醒来。

Bucky的精神海非常缥缈，Steve在最初嗅到他的向导素非常微弱的时候就感知到了，捉摸不透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像是传说中东方仙境虚幻缭绕的烟云。私下请了医生来也无法判定病因——因为除了一点低烧外他的生理特征在正常波动范围内——就好像Bucky只是陷入了安眠，等待着一个能将他唤醒的吻。

然而梦境中不知道是怎样的深渊迫使他挣扎着醒来。

他唇色惨白，脸色却是不正常的嫣红。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以连离他最近的Steve都没能听到的微弱语气轻声道：“Hail……Hydra。”

Steve眉头从未像那样紧皱，自那以后无论是Bucky以怎样的方式——撒娇，色诱，命令，冷战——Steve都坚决不肯和他再尝试精神结合。

“在没有了解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你精神紊乱之前，Babe，忘了这件事。”Steve的语气非常坚决，他决不允许再有什么意外出现，毕竟Bucky无故低烧昏迷的那几天里，那种满心惶恐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永远都不想再体会。

Bucky知道他的哨兵有多固执，认定的事情绝不退步，所以在这件事上只能由他来妥协。而且潜意识里Bucky也对此充满了反感和焦虑，或许还有那么一些恐惧，毕竟有什么能比自己都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有个定时炸弹之类的东西更让人畏惧呢？他只能看着Steve ，默默地把不安嚼碎了吞下去。

这些年复一年里，哪怕不曾有过任何承诺，Bucky也相信，他金发蓝眼的Steve会永远陪着他，哪怕找不回那些莫名失去的记忆。